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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這裡很明顯未開發,壯碩連綿的一片山,陡山間竹林將炎炎夏日的陽光悉數網住,入口處散下了點點光影。一片蟲鳥歌聲、水碧山青而杳無人煙。其中一座山中默默守著的一處石階是肉眼所見唯一人跡,往山中延伸。如此良辰美景若在古代,或許能成為王維安居之所。

  行者看著這片竹林,有些遲疑的深吸了一口氣。突然轉頭瞇了眼看著青天上的一隻鷹。那隻大鳥在天上盤旋,忽然又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,從高處迅速的往行者的方向急轉直下,銳爪和異常健壯的體型,卻只是有些庸懶地〝啊啊〞叫了叫幾聲,又重新旋回天上去了。

  見牠對於他的到來有些不甘願,行者喃喃說道「我也不歡迎我自己來的......」見老鷹又瞪了他一眼,他原原本本的翻譯成鷹語,表示自己絕對沒有要把牠烤來吃。老鷹聽了又似笑非笑的叫了一聲,然後逍遙飛走。

  行者突然消失,原本站立之處剩下一隻毛色亮麗的雲豹,雲豹縮起後腿,接著又用力一蹬,很快的延著階梯跑上山,很快地被群山吞併。

  每當心情好或不好,他都會在山中盡情奔馳,享受清風吹過毛皮的感覺,因為他是一隻雲豹。只有在這個時候,他不用被囚禁在人的身體裡。

  。

  。

  。

  石階梯看起來雖然不起眼,但是岔路、轉彎處極多,還有大半都是因年久失修,或被雜草淹沒,或不支攤塌的。若非對於這條路十分熟悉,怕是就化為枯骨了。雲豹跑著跑著,竟然到了斷崖,陽光斜照入林,還有幾支竹子重心不穩的往底下歪去,不過其實這就是牠的目的地。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要把山路弄得這麼複雜,每次他都要走一堆又長又拐彎的路......

  他變回人型、彎下腰單膝跪在地上,將內力凝聚在手掌心,一次對石階使出,斷崖就漸漸消失,階梯延伸進入的一處清雅中又帶點富麗的中國式建築。其實這屋子一直在這裡,擋著的說是結界,倒不如說是有密碼鎖的障眼法防護罩。他走了進去。

 亭院的造景要山有山,要水有水。因為法術的關係,百花齊放,從荷花到梅花都保持在最美的時刻,萬紫千紅,似是一個四季拼湊的藝術。

  「黃晏空先生。」一個蒼白膚色帶著長直髮的女孩在庭院中休息,看到他後向他打招呼,沉靜的眼神中帶著點氣質,身上還傳來陣陣薄荷味。

  「李薇悠?妳......妳師父也在這嗎?」黃晏空不免有些心驚「莫非是發生了什麼大事?」

    李薇悠的師父,也就是天宿夜幫主尹毓江的養子尹寒皓,是七曜當中年紀最小的水曜(其實也快千歲了),很多大大小小的事不需經過幫主就能獨自進行,加上他個人喜愛「有任務自己辦」而常年在外,所以黃晏空的擔憂其實也十分正常。 

  李薇悠見他的樣子,笑了笑說:「沒什麼大事,不過就是聚聚罷!日王和月王也來了。日王還特地要出來候著,說我煞風景。」她話鋒一轉「倒是你,應該是有要事要找幫主吧!」

  黃晏空想了想,還是決定對自己的任務閉口不提,畢竟自己的成果有些丟人。他若無其事的敲了敲木門,李薇悠雖有些氣忿他的無禮,但倒也沒說什麼。

  「誰啊?在外面等著等著......」聽到有人敲門,日王──北野火文有些不耐煩的嚷著,他可不想自己在聊天時被人打斷......

  黃晏空對著屋裡的人叫了回去:「我是黃晏空,有些事情要稟告幫主!」 

  尹毓江聽到是他來了,掃了一眼其他三個人:「你們先出去一下吧!最近庭院裡的荷花開得很漂亮,剛才只顧著聊天,都忘了讓你們去看看。」

  三個精除了北野火文有些不情不願外,都轉身離開。火文的眼神讓他有些不安,不會又要被整了吧......

  待三人離開,黃晏空踩著大步伐走了進去:「黃晏空參見幫主。」天宿夜幫主尹毓江今日穿著古代男裝,像是從古代穿越過來的俊雅公子一般,與穿著時裝的黃晏空有很大的差別,看不出來其實這個幫主至少也有四五千歲了。他是一隻蝸牛,但黃晏空發誓這世界上沒有跑這麼快的蝸牛。

 他想起以前和黎玄還是新人時,被這位幫主虐的,就忍不住打寒顫。但也是玉不琢不成器。

    尹毓江靜靜的等他開口,為面前的黃晏空盛上一杯茶。「幫主,你要我和黎玄替你辦的事......」雖然尹毓江一向心寬,但是黃晏空說話時還是不免緊張了一下。  

  「怎麼,還沒有結果嗎?」尹毓江幽幽的問「唉,有十多件古物神器失蹤本就是有天大本事的人才能辦到。那些民怨我就替你擋一擋,若是人手不夠盡管找我調吧!」

  黃晏空深深嘆了口氣:「那倒不是,兇手已經抓獲了。」

  「抓獲了?」尹毓江先是有些訝異,接著又有些憋笑的說:「那還這麼緊張幹什麼,我又不會吞人。」不會嗎?那為什麼他有種不好的預感?

  黃晏空啜飲了一口茶「好喝嗎?這可是上等的西湖龍井啊!」尹毓江笑著說「和我說說這個案件吧!」

  「兇手是一隻叫陳胤的山椒魚,暗中接受委託竊取一些東西,當然價格也不便宜,找他的幾乎都是些老顧客。」他娓娓道來「我們後來才發現,那些結界不是靠法術破的。那個陳胤是機關術的箇中好手!他無意間得到了一本密書......」哪個缺德的寫這種不三不四的書......

  尹毓江恍然大悟說道:「現場氣息只不過是聲東擊西用,讓我們誤以為事情很複雜,才會如此微弱。其他部份卻是大意了?」

  「正是這樣!」

  「這麼厲害的機關術,以前我從未聽說過啊,難怪他們會大意......不過既然案子已經破了,到時就把他的犯案過程呈給我,我再行研究。」

  聽到幫主的話,黃晏空有些僵笑:「其實這案子......還不能算是破了。」見尹毓江懷疑的看著他,他又道:「但委託他的人及失物......都有一個沒有著落,兩人已經事先得到消息,畏罪潛逃......我們已經掌握住他們的行蹤了。」

  幫主的眉頭又皺得更深:「那個陳胤你審完了嗎?」

  黃晏空搖搖頭:「自白劑都用過了,查出來的還是只有這麼一點。這件事有『不周幫』的人都牽扯進來,我除了要回東西也不便處置,還請幫主做主!」黃晏空低下頭拱手示意。

  尹毓江點點頭,突然意識到了什麼:「你用了自白劑?」不祥的預感......尹毓江皺著眉頭,面有慍色。

  「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!之前嚴刑拷打,不然就心理威脅,再不然就是把那些獵人全殺了。有多少犯人被你弄得要死不活的?我還特別準許你用灌酒的,怎麼要用自白劑呢?」應驗了。

    這件事情曾被鬧得很大,但是卻很神奇的褒、貶各半;而負責裁斷的天宿夜幫主,是屬於後者。「他對酒精過敏,」當事人不覺得自己錯了「我的原則就是不給沒有原則的人原則。」黃晏空說這句話again.當然由於幫主是長輩,黃晏空這個年紀搞不好他老人家還沒活到商朝,因為幫內事務太多放心不下到現在還沒成仙,黃晏空的語氣自然是有注意些的。

   「唉!這次就當我以前沒說清楚,若還有下次,我絕不輕饒!」 待雲豹精點點頭,尹毓江才突然想到自己只顧著指責他,案情的事都還沒問「等我得空了再好好教訓你,現在先談正經的事。」

    這裡的『教訓』指的是『開導』,尹毓江不會太過處置,但是他的開導就是一堆超級大道理,聽著比處罰還要有效(讓人超想睡)。這人,只差剃度就能成佛了。

  「失物現在一共剩哪幾件未歸?」比起犯案過程,尹毓江其實更關心這個。那些人將東西被盜全歸咎於他們監督治安不力,都快要起暴動了!

  「千秋鏡、赤磺等五件,我等會寫一份詳細的給您。」

     傳說中『萬載山河變,千秋一鏡明』的千秋鏡,現在雖已無用,但是卻有象徵性意義。

    赤磺為一種能做為火藥的礦石,由於過於危險,一直被天宿夜壓制,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持有,比千秋鏡更為要緊。其他三件東西,每件損失也都是難以估計的。

    尹毓江點點頭:「加緊查吧!」接著又叫了外面的人「拿紙筆來!」然後就叫黃晏空案情的所有細節都現寫下來,接著尹毓江開始瀏覽。

   「唉......自白劑是葉白盈弄的?這孩子,還真是越來越不成體統了,我讓她師父好好說說她。」自言自語。

 過了良久,尹毓江才抬起頭對獵鹿說:「好了!你可以走了!」

 外面還有一些正在等著的人「幫主還真是事務繁忙呢!」黃晏空喃喃說道。

 出了客廳,他馬上往森林裡走,他一點也不喜歡庭園裡的花草樹木,看起來假得讓它十分不舒服。

 但是造化弄人,就是會有人把他拖入庭園:「欸,晏空,玄去哪了?」將髮色挑染成火紅,看起來20多歲的人是天宿夜的元老級人物北野火文,但是年齡至少已經千歲以上的他就偏偏和百歲多的黎玄很和得來。今日他看到黎玄沒有隨他一起來,招著手讓他到他旁邊的石桌石椅坐下。火文長老身旁的還有李薇悠和尹寒皓,唯獨不見東里哉。

 他無奈的走到他們身旁坐下,這裡的景色讓他無法透氣。

 「他說做任務太悶了,叫我一個人回來,自己不知道跑去哪裡了?」黃晏空有些不耐煩的為身邊那隻老狼倒了一杯茶。

 但可惜火文不是愛茶之人,將它一飲而盡,而後又說:「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?怎麼就不知道阻止他啊......」

 黃晏空一邊苦笑,一邊在心裡捅了那隻臭黎玄好幾刀。早知道就別買那本《經典都市傳說》給他當生日禮物了,白花了他一百塊港幣.......結果那隻死狐看了書隔天就不見狐影了!

 「對不起。改天賠你我去香港時買的當地蔬菜可好?」嗯......反正他也認不出來是香港的還是超市的

 「真的嗎?就這麼說定了!」北野火文兩眼發光,這老傢伙雖是狼,可挑嘴的很,最愛吃的竟是蔬菜。

 黃晏空內心嘆了口氣,只希望自己負責的案件能快點完成,還有黎玄能快點滾回來幫他。

 因為再過一月,便是晴天的忌日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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鼯鼠躍的話:

天宿夜幫主的性別,不是男的

他是雌雄同體,雌雄同體,雌雄同體,重要的事說三遍!

有些蝸牛真的是雌雄同體,他有時候穿男裝有時候穿女裝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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